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叶啸同学顽固地保持中间地位,不进不退,这个结果是我预料中的。
那日开家长会,本来说好小叶同志要亲自参加的,叶啸同学自升高中后,我就把家长会的光荣任务就移交给他了。临了,他给我来一信息,说晚上要加班造假,迎接第二天上面的检查考核。我极不情愿地受命前往。
遥想当年,我是多么愿意开家长会啊。回回我都豪迈地走入,更加豪迈地走出,在众家长仰慕的赞美声中故作谦虚,在众老师悦耳的点评声中趾高气扬。如今,风光不再,我默默地坐在位置上,举头望榜单,低头思儿子。高一,我思考叶啸同学刚从鸡头的位置上下来,难免不适应,我抱以理解的态度,耐心等待他在适应后一跃而起,从凤尾变成凤翅,凤头我是不指望的,自己的儿子自己很知道有几斤几两。我身上很可贵的品质就是能面对现实。现在,高二半学期即将过去,叶啸同学没有任何跃起的迹象,我不禁暗暗着急。
思考的同时,我也反思。叶啸同学至少还混个中等,我这个当妈的连中等都够不上。得空,我就去买衣服、做面膜、下馆子,对叶啸同学的学习不闻不问,高考要考哪些课我前二天才搞清楚,效实的网页基本不上,家委会的QQ群我也不加入。叶啸同学对着电脑如痴如醉看动漫,摇头晃脑听劲歌,神情紧张玩游戏,我也不管。很近该同学再次迷上了郭德刚,一有空(当然他始终是有空的)就听这个非着名相声演员在那儿瞎白,时不时发出声调高低不一的笑声。那笑声直戳我心窝,我非但不阻止,我还跟着傻笑,偶尔还凑他跟前,和他一起观摩郭德刚同志,让叶啸同学误以为我在支持他的恶习。
再来说说那天开家长会的事。明明知道叶啸同学已经上高二,明明看到指示牌的红箭头指着高一往一楼电教室,高二往各班教室,我却鬼使神差跑到了电教室。坐了半小时,听着听着感觉不对劲,都高二了,校长同志怎么还口若悬河地介绍效实的理念、课程、方向、目标呢?幸亏我有不耻下问的功夫。我不仅不耻下问,我还无知无畏。我选了个别着红校徽的约四十左右的帅哥,看那模样和架势,估计是学校哪个部门的小头小目。我问他这是高二的家长会吗?帅哥礼貌地回答,您错了,这是高一的。我在家长和老师的众目睽睽下,仓皇出逃。我想我肯定在家长层面上为效实创下了一个第一。哦,对了,还有那个二十多年未谋面仍然坚定地从人群中一举把我认出来的我的中学同学,括弧,男。我俩一板一眼互相交流了作为效实家长的心得体会。我说我第一次来参加家长会,他说本来就是效实的第一次;他说他女儿在八班,我说我儿子也在八班;我说本来在九班,分科以后就到了八班;他说好像还没分过科吧。我分明看出了他眼神里的一丝丝狐疑,但我就是没明白,鸡同鸭讲,没法明白。现在,我明白了,这以后同学聚会吃饭,我得慎重参加,有这位同学在,我坚决不去,防止丢人事件向同学方面扩散。我恨不得直接就灭了该男同学的口。
出逃后的第一件事我不是赶往教室,而是给小叶同志打电话,一接通就冲他叫嚷:谁叫你不来开家长会的?谁叫你告诉我家长会在一楼大教室的?没理先争三分,这是我积累多年的宝贵经验。
这回,小叶同志不示弱,说,我叫你下地狱你也下啊,一进门这么大的电子提醒屏,你怎么不看?看着你从大迷糊变成老迷糊,你这辈子还有没有清醒的日子?MMD,我产生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伤痛。
待我疯疯(真的很疯)火火跑进教室,家长会已经进行三分之一了。我在关键时刻出现,老师正挨个发成绩单,分析还没开始,说明基本没耽误事,罗嗦的老师就是给我这样马大哈家长准备的。我很想跟老师解释,我是有时间观念的,我在高一那儿已经接受半小时教育了。想想不妥,跟丢人比起来,我情愿被她认为我没有时间观念,至少,后者看起来更像有智商的人干的事。
拿着叶啸同学的成绩单回家,心虚虚的,不敢再提走错会场的事。小叶同志似乎也没放心上,这时,我丢不丢人跟他无关,跟他有关的是叶啸同学的成绩。
唉!一声叹气从小叶同志的喉头中沉闷发出,他要到什么时候才发迹呢?我觉得小叶同志把叶啸同学的学习进步用“发迹”二个字来概括非常准确,这二个字道出了他的心声。他一直在等待,就像等待股市翻红、白银上涨、我们发财一样。在这点上,我和他高度统一。
我突然就想到了中等生效应,据说,很多的名人名家上学时都是中等生,难道叶啸同学也在酝酿中等生效应?保不齐他一直这么中等下去,将来也能混个名人当当?我和小叶同志面面相觑,聊以自慰。
戴氏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