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儿子生活了十八年,第一次面对儿子人生之关键时刻——2012年高考。
与儿子相关联的地方或者物品,如他的学校、教室、或者家里他的房间、电脑、手机等等,在醒目之处,均写上“距离高考还有xx天”,顿时感到空气凝固,神经紧绷,压力随之而来。
三十年前,我高考,那时的高考没有扩招,录取率极低,可谓“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考上大学,意味着就找着了工作,捧上了金饭碗,故很多人称大学生为“天之骄子”。骄子有骄子的模样,读书、考试、跑考、录取、上大学,基本上都是自己完成,并没有感到什么压力,当时的我是快乐而充实的。
三十年后,儿子考大学,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和压抑,陷入深深的焦虑中。我想每一个高考学子的家长或多或少与我都有相同的感受吧?这样的焦虑来自什么?并不是儿子的成绩,儿子的成绩考大学没有问题,他完全可以轻松自如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跟着老师按步就班地复习,总有一所大学在等着他。
我是主张孩子人格独立的,在他很小的时候,我就让他住校,学会独立生活,从小学到高中,儿子已经学会自己管理自己,并象一个大哥哥似的带着班上的同学快乐健康成长。然而,就这两个月,我被一股无形的暗流包裹着,随波逐流,我也给孩子报补习班、请家教、做可口的饭菜,开着车奔波几十公里,给孩子送去,给孩子租了单间房屋,好让他静心学习,买高考复习资料,逼孩子努力更加努力,拼搏更加拼搏,搞得孩子觉得我怪怪的,他似乎不习惯被母亲如此精心呵护,八年的放养,已经养成了他的“野性”,他以为他是一匹驰骋草原的骏马,正准备奔向人生广阔的草原,却被母亲拉回来“圈养”起来,并不断地给他驮上各种包袱:成绩、未来、考上好大学意味着找得到好工作,以后有名、工资高(有利)等等,我都感到自己心口不一、自己很乏味、很世俗……
然而,我不这么做,不逼逼孩子,让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成为强中高手,他如果输在起跑线上,我又如何对得起良心?即使儿子是一匹骏马,但是没有草原,他到哪里驰骋?所以还是得忍心逼孩子,逼他再艰苦奋斗两个月,迎接他的将是一片艳阳天!
买张报纸,赫然见“上海大学生苏州乘快艇,发生意外,四人死亡。”
哈医大实习医生王浩被杀,美国校园枪击事件等等负性事件报道,我真不知哪里是孩子求知的乐土?我这样逼孩子有意义吗?
我知道我的焦虑来自内心深处不同价值体系和情感的纠结,来自即将与儿子较长时间、较远距离分离的痛苦,而这一切却万万不能让孩子知道,不敢折断孩子希望的翅膀,我能理解孩子放飞梦想的愿望,如同当年的我,顾不上泪眼婆娑、依依不舍的父母,毅然踏上求学的征程,我更能体会当年父母对我牵挂、担忧、思念的心情,这是一辈又一辈人无法破解的矛盾,所以圣人孔子说:“父母在,不远游!”
记住这句话的人很多,然有谁能解其中之味呢?